每十年你都會去參加一個會議。出席會議的人都是來自未來和過去的你,每一個你都存在10歲的年齡差。最小的你是10歲,最老的是90歲。你重複出現在同一個會議,只是每次都以不同角度出席罷了。
u/FluffWrites
(已獲得翻譯與轉載許可)
十歲:
我走進一個放了9張椅子的房間,這些椅子被圍成一圈,每張椅子都坐著一個人,每個人前面都有一塊數字牌,牌子上的數字依次從10數到90。
似乎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。
在我走到10號椅子坐下時,其他人都盯著我看。
40號的大叔從會議開始就在大吼大叫,他很生氣地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。
他好像在生30號的氣。他們開始吵架,後來30號走了。
60號和70號嘗試讓他冷靜下來,可他卻越來越氣,最終摔門離場。
房間裡再也沒有人說話,這時候20號站起身,說他有事要忙,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,隨後也走出這個房間。
之後房間裡的其他人開始談論一些關於婚姻和活下去的話題,但我對大人之間的話題不太感興趣。我開始做白日夢,我想起那部還留在家裡的Gameboy。我想回家玩神奇寶貝。
剩下的會議時間我都在打瞌睡,當我回過神來,發現房間裡除了我就剩下80號和90號。
現在我才發現90號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管子,他的椅子其實就是一張輪椅。
站起身的80號朝我走來,他攤開手掌,讓我收下他手心上的這顆糖果。
他拍了拍我的頭,咳嗽了幾下,然後說:「Isaac,你是個好孩子。你想怎麼生活都可以,畢竟生命只有這一次了。」
說完他便往門口走去。
「我想在Gameboy上玩神奇寶貝。」
他回頭看著我,笑了。
「那就去吧。」然後他走了出去。
現在房間裡只剩下坐在輪椅上的90號。
他看起來已經老到講不出話了,正當我要起身離開時,他輕聲地說:
「我也在Gameboy上玩神奇寶貝哦。你要一起玩嗎?」
「好——好啊。」我略帶怯懦地回覆。「但我把我的留在家裡了,下次見面我一定會跟你玩。」
「一言為定?」他的呼吸聲明顯地變得更沉重。
「一言為定。」
他看起來心滿意足,這時候我也走出房間,期待著回家能繼續玩神奇寶貝。
二十歲:
我進到這個房間,應該說我更像是被拖進來的。距離期末考試只有幾天,我的學習進度依然落後其他人。我想盡早結束這個會議,這樣我就能盡快回去複習。
我四處張望,發現唯一沒到的只有10年前的自己。我等了幾分鐘,心想這裡不值得我繼續等下去。在我準備站起來的時候,大門傳出嘎吱一聲,年輕版的我進來了。
很快,會議開始。
我能聽到40號在自顧自地傻笑,他全程都在盯著30號看,眼睛甚至都沒有眨過。
「你看看你,容光煥發,總覺得自己站在世界的頂端。」40號這麼對30號說。
「你根本不知道你那婊子老婆是怎麼在你背後偷腥。」他繼續自顧自地狂笑。
「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講Margret?」30號這麼回應。「我開始有點好奇我是不是在40歲之前就被摔成智障了。」
「沒啦,但你的眼睛一定泡過漂白水才能看不出她是什麼品種的婊子。」40號厲聲回應。
他們開始吵架,互相攻擊對方,我現在無法應付這種噪音。考試還沒開始恐怕我的腦袋就會炸開。我只能捂住耳朵,享受片刻間的寧靜,想著在未來再解決自己的問題。
不久後,30號憤怒地跑了出去,60號和70號試圖讓40號冷靜下來,他變得更生氣,然後摔門離開。
現在房間安靜了。
我也覺得自己看夠了。
「嗯,我在這裡也只是浪費我的時間。」我站起來說。「我看不出這些會議的意義,一點效率都沒有。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」
當我走出去大門,我才想起自己是不是應該問30號一些關於考試的問題。算了,反正也太遲了。
三十歲:
我剛和一位高中的老同學結婚,Margret,她是我唯一的真愛。她的眼睛如銀色般閃亮,嘴唇柔軟如棉花糖。她總是告訴我要放鬆,享受生活。但最近的工作讓我忙得喘不過氣。我不能跟她講這些,我不想讓她擔心。
噢……對了,會議。
所以我回到這個房間,滿懷興奮地想跟所有人宣佈自己的訂婚消息,儘管在場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件事。
正當我準備向各位打招呼時,我發現唯一在場的就只有90號。
我安靜地坐下來,打算等所有人到齊再說。
等待期間,我想起10年前的回憶,那時候的我太專注於考試了,以至於大部分的記憶都和考試內容混在一起。我記得現場有人吵架,然後我開始頭痛欲裂,不過沒差,很快我就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事了。
不久,60號和70號都接著進來。
他們像我一樣安靜地坐下,互相打量著對方。
80號緩步進場,看起來他的膝蓋已經快撐不住了。好吧,既然我在那個歲數還能走路,未來的我應該還算健康吧。不過我得提醒自己在那個年紀買根拐杖。
40號進來了。我試著跟他打招呼,但他只是一直盯著我。
50號也進了房間,我無法看清他,因為我正極力避免自己和40號出現任何眼神接觸,他還在盯著我看,而他就坐在50號旁邊。
20號來了。我知道現在的他只想盡快離開這裡。
最後,當10號終於進來時,我鬆了一口氣。
我看著他掙扎著爬上椅子,心想:「誰能想到這個小孩日後會有這麼好的賢妻守在他身邊呢。」
會議正式開始。
在我準備發言的瞬間,40號開始大聲狂笑,他說:「你看看你,容光煥發,總覺得自己站在世界的頂端。你根本不知道你那婊子老婆是怎麼在你背後偷腥。」
我震驚於自己在10年後居然會這樣說話。我一定是在開會之前喝酒了。
「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講Margret?」我憤怒地回道。「我開始有點好奇我是不是在40歲之前就被摔成智障了。」
「沒啦,但你的眼睛一定泡過漂白水才能看不出她是什麼品種的婊子。」40號大聲回應。
「死醉鬼你給我聽著。我不在乎你口中的未來會怎樣。沒有人會把你這種酒鬼的話當真。你到底喝酒喝了多長時間了?」
對方就這樣醉醺醺地傻笑,他還一度被自己的口水嗆到。
「對啊,沒錯,我是開始喝酒了,但也是我戳穿他們之後的事。」他雙臂交叉著說。「如果你聽從我的建議,趁早甩掉她,又或者同樣背著她出去鬼混就好了。相信我,等你變成我這樣的人,你會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但你不會這麼做,因為你是個爛好人的白癡。」
「夠了。」我怒吼一聲便打算離開。「我可不想再聽到這種胡扯。」
「這又不是我的錯,是你選女人的眼光太差了。」40號在大門打開的時候這樣對我說。
我愣了一下,但我覺得這種人不值得我去回覆。
說實話,我很擔心。畢竟這一切都太理想了,我要出去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愛我,這樣我才不會一直擔心下去。
四十歲:
從我踏入房間的第一秒起我的眼睛就在尋找某一個人。
30號。
噢,他在這。這小鬼還坐著上次這個位子呢。
光是看著他就能讓我笑起來。也許在其他人面前我看起來不太正常,畢竟我昨晚為了麻醉自我喝了那麼多酒。但這也不重要,因為這一切爛事的罪魁禍首就在我面前,房間裡的其他人我都完全不在乎。
當最後的小男孩也坐下來,我便在30號的面前肆意辱罵那個婊子。
當然,我知道他不會聽我的勸,這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。可是我已經無法再將這些怒火壓抑在心裡了。
果然,他像個懦夫一樣跑了出去。
我坐在那裡,心裡沒有一絲愧疚,60號和70號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。
「你他媽在看什麼?」我對他們大吼。「你們都知道那個婊子做了什麼,還有臉對著我裝高尚?」
「你不必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的。」60號低聲說。
「哦?難道這有差嗎?」我回答。「他最後還是會變成我這種酒鬼。」
「你知道的,你不可以再沉淪下去了。」70號說。「時間會讓你學會原諒自己。」
我聳了聳肩。
「你說原諒自己?」
我憤怒地大吼:「為什麼我要原諒自己?那個婊子才是一口咬定我們關係不夠好的人吧。」
他們紛紛閉上眼睛,沒有作出任何回應。
這種反應讓我更加生氣。
「好,你們都去死吧。這種爛會你們就繼續開,我可沒興趣。」
走出房間的我用力摔上大門。
他們以為自己是誰?好像錯的人是我一樣。
五十歲:
我走進那間可悲的房間。如同前四次一樣走到椅子面前坐下。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?
如果無法改變任何事情,這次會議又有什麼用途?
這簡直就是折磨。我想自殺,但我又不能,因為我看到自己至少還會多活40年,最後像90號一樣臥病不起。我甚至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活著了。
這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。我來這裡是為了問一些問題。一些我想知道答案的問題。
我在等待鬧劇的結束,這樣我才能問出我的問題。
當40號離開,我決定是時候了。
我看著60號,此時對方已經在看著我,他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
「告訴我,60號。為什麼你明知道每天都是受罪,活著即是煎熬,你卻依然決定要活下去?」我這樣問他,眼睛再次看向地面。
「說實話,我不知道。過去20年我都過著地獄般的生活。有些日子我會哭到自己睡著。有一次,我因心臟病發作被人送進急診室,醒來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。直到現在,我都能感覺到你現在的那份空虛。」
「這就是我未來的模樣嗎?以爛人的身份過完這可悲的一生。」我心想。
「但是。」他繼續說。「只要我放下過去的重擔,每天的痛苦就會稍微減輕一點。我還可以對未來抱有希望。」
我抬起頭,眼眶開始濕潤起來。
「別誤會,我仍然不知道我的餘生會過得怎樣。」60號說。「但我知道我不用繼續折磨自己了。」
「就算是我這種人也能擁有第二次機會?」我心想。
我在椅子上坐著,嘗試消化這一切。
然後我決定不要再以這種方式活下去。我想變得更快樂,哪怕只是一點點。既然我知道自己能度過接下來的10年,那就沒有什麼能擊倒我。
我站起來,用衣袖擦乾眼淚,我跟他說:「謝謝,這就是我想聽到的話。」
當我緩步走出房間,我向其他人揮手,說:「我保證我出去之後就會戒酒,找份安穩的工作好好活下去。」
我看到60號的臉上露出笑容,他坐在椅子上駝著背向我揮手。
踏出房間的我知道無論未來如何,我都會堅持走下去。
六十歲:
走進房間的我歎了一口氣,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
70號緊隨我背後走了進來。
我們走到各自的位子上坐下。
他打量著我,我也看著他。我們都知道有什麼事要發生。
隨著最後一個人進入房間,我開始深呼吸,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鬧劇照常發生,先是30號離開,接著是40號,然後是20號。
開始了。
我看著50號,他在猶豫應該要問什麼。
當他終於開口時,我只能做一件事。給予他希望。告訴他生活會變好,他可以讓一切回歸原樣。我只負責把他想聽到的話傳達給他。
似乎這種行為能滿足他。在他離開房間之前,我凝重地跟他告別。
他一走出房間,我的笑容就消失了,我能感覺到70號在盯著我看。
「所以你還是決定對他說謊?」他問我。
「那你還想我怎麼做?」我靠在椅子上回答。「如果我告訴他,經過整整十年的努力,生活依然會是一團糟,他就不會再嘗試改變自己了。」
「你跟我都清楚這不是真的吧?」他用狡詐的眼神回答我。
短暫的對視,我歎了口氣,我說:
「對,我承認。我只是沒有勇氣告訴他。當我回想起我為了改變生活所付出的一切努力,我仍然會問自己這是不是沒有意義。但我不能讓他現在就這麼想。我要他相信希望,這樣他才能繼續努力下去。」
「看看你,多成熟啊。」他開玩笑地說。「現在成了大智者,給年輕人傳授智慧了。」
「哎,你這老騙子就別笑我了。」我們都笑了起來。
短暫過後,出於好奇我問他:
「那你可以告訴我……未來真的會變好嗎?」
「嗯,我可以告訴你會變好,但又有誰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話?也許我會像你對那個年輕人一樣對你撒謊啊。」他帶著那副白癡笑容回答。
「也對。」我看著地面說。
我站起身說:「嗯,只要我們還活著,我們就還是年輕人。心態年輕可不是歲數能干預的。」
正當我要打開大門,我聽到70號說了這麼一句話。
「嘿,年輕人,為了確認你能過上好日子,我給你個建議。你去接觸一下園藝吧。十年後我就可以在樹下睡覺了。」
我笑了一下,回覆他:
「好啦,我會考慮的,臭老頭。」
七十歲:
我跟隨60號的步伐進入這個房間,我們一起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。單從外表我就能看出他很緊張。我們都知道這個會議會發生什麼事,但這並不能合理化任何一個行為。
為了提供虛假的希望而對某人撒謊是對的嗎?
也許是,也許不是,儘管這很殘酷,這也是20年前的我希望能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。
不得不說,生活確實變好了。現在我每天都在打理一個大花園,裡面有著五彩斑斕的花朵和樹木。無論天氣惡劣與否,人們都會來我這裡參觀,孩子也會過來玩。許多人在這裡相愛,有時也會在這裡心碎。但這不也是生活的寫照嗎?有時候人們會帶著禮物前來表達對我的謝意,然而真正撫慰我內心的卻是他們的笑容。
現在我坐在這裡,聽著爭吵和謊言,看著這一切在我面前重演。
當60號完成他的任務時,我決定和他開個玩笑,讓他的心情不再那麼沉重。
當他離開時,我給一些事情去做,好讓他分散注意力,給予他目的,隨著時間的推移,他也會收穫快樂。
環顧四周,我看到還在做Gameboy白日夢的10號,安靜坐著的80號,以及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的90號。
我承諾過自己不要去思考未來;我會活在當下,這樣我在未來才不會後悔。
八十歲:
時光荏苒,歲月如梭,身邊的人說我變得越來越健忘。起初我以為是年齡的緣故,畢竟我現在已經是老頭了,即便是小跑一段距離,我的四肢都會開始酸痛。
後來我的四肢逐漸變得沒力,園藝工作也變得愈發困難。有一天,我在工作的時候突然倒下,醒來時已經身處康復室。唯獨這一次,情況不太一樣。
曾經有很多來過我公園的家庭會在康復期間過來探望我,他們帶著孩子,孩子們給我送了很多巧克力和鮮花。那天晚上,我才真正體驗過什麼是喜極而泣,我知道我不再孤單了。
第二天,醫生告訴我一個消息。
他說我會在幾周內康復,但我需要避免任何繁重的工作,以及要服用鈣補充劑來延緩骨質疏鬆。
而他也應部分訪客要求,對我的大腦進行了MRI掃描,他認為我可能患有早期的阿茲海默症。
因此,我把所有園藝工作交給一個小夥子,那是在我覺得工作出現困難的時候僱來幫忙的年輕人。
當我踏入80歲的那一刻,我想:「如果我回到那個房間,我應該跟過去的自己說些什麼嗎?」
經過一番思考,我決定什麼都不說。
這一生中,只有這一次,我只想坐在那裡,看著我過去的努力、痛苦、還有憤怒,在我面前回放一遍。
在我永遠失去記憶之前,我想最後再看一次這些畫面。
我進入房間,看到這一生所遇過的這些人。我慢慢地走到座位上,安靜地觀察著一切。
我看著10號,他困惑地聽著40號說的那些新詞。
我看著20號,他擔心能否順利完成大學學業。
我看著30號,他奮力反駁40號對他妻子的侮辱,試圖捍衛她的尊嚴。哦,這讓我想起來了;我從來沒有買那根我提醒自己要買的拐杖。
我看著40號,他對眼前的一切發洩著憤怒,憤怒於曾經失去的一切。
我看著50號,他在等待有人能給予他希望。
我看著60號,他就像父親告訴兒子做完作業可以去和朋友玩那樣鼓勵著50號要過得更好。
我看著70號,他坐在那裡,精神狀態足以跟任何年輕人媲美,這讓我有些嫉妒。
我看著自己,一個心情愉悅的老頭,喚醒著美好的回憶。
最後,我看著90號,看到那個我無法逃脫的未來。
但我並不害怕,因為現在我回顧了一切。我可以真正地說,我這一生過得有價值了。
當房間裡只剩下10號和90號時,我還有一件事要做。
我站起來,走到10號面前,慢慢跪下,向他展示手中的東西。
那是70年前我從自己那裡收到的一塊糖果,我換了一張新的包裝紙。
我拍拍他的頭,對他說:
「Isaac,你是個好孩子。你想怎麼生活都可以,畢竟生命只有這一次了。」
當我走向大門時,我聽到他說:
「我想回家在Gameboy上玩神奇寶貝。」
他的天真讓我笑了。
「那就去玩吧。」我說,然後最後一次走出了那扇門。
九十歲:
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到這個房間的。一定是媽媽趁我睡著把我推進來的吧。很快,我看到一些人走進我這個房間。他們當中有些人看起來很可怕,比如那個坐在40號椅子上的鬍鬚男,其他人倒看起來挺和善,比如那個坐在70號椅子上的老人。
這裡有點無聊,他們只是生氣地大喊大叫一些我聽不懂的詞。
好想媽媽能快點來接我,這樣我就可以回去玩神奇寶貝了。也許我應該把Gameboy帶過來。
當所有人開始離開,我聽到一個小聲音說:
「我想在Gameboy上玩神奇寶貝。」
我看到一個小男孩的身影,對方和我一樣。也許我可以問他願不願意和我交朋友,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神奇寶貝了。
我試著說話,但我卻感覺喉嚨很乾。我看到他從椅子上站起來,此刻我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我不想他在我還沒來得及問他要不要交朋友之前就這樣離開。
所以我用盡全力低聲說:
「我也在Gameboy上玩神奇寶貝哦。你要一起玩嗎?」
他略帶驚訝地看著我,隨後回答:
「好——好啊。但我把我的留在家裡了,下次見面我一定會跟你玩。」
哦,所以他沒有帶Gameboy來嗎?那麼我們可以下次一起玩。
「一言為定?」我問他。
「一言為定。」他回答道。
然後他蹦蹦跳跳地走向門口,就這樣離開這個房間了。
我現在很開心。今天我交到一個朋友,下次我們見面可以一起玩神奇寶貝。
現在,我只需要等媽媽過來接我就好了。